7路末班车第159章 引魂灯
十年后的梅雨季我撑着伞站在永鑫公寓旧址前。
小公园的地砖缝里钻出七簇蓝铃花花瓣上凝着的水珠映着楼影——那栋在火光中坍塌的建筑正以半透明的姿态浮现在雾里十七层的灯光像七盏引魂灯在雨幕中明明灭灭。
“妈妈你看楼上有人!”穿红雨衣的小女孩拽着我衣角她指向的方向七个穿蓝工装的身影正提着水桶经过十七层走廊胶鞋踩在地面的声响不再是“沙沙”的拖血声而是“啪嗒啪嗒”的清响。
我认出其中一个身影转身时左额的烧伤疤闪着微光那是当年替我挡下焦尸的陈师傅。
地砖突然震动七朵蓝铃花同时转向楼影花瓣上的水珠汇集成七颗星星的形状。
小女孩蹲下身触碰花瓣她脚踝处的银铃突然响起和当年姐姐挂件上的声音一模一样——那是我在她出生时系上的用永鑫公寓废墟里找到的、真正的平安铃。
“他们在擦去七十年的血债。
”身后传来苍老的声音看门大爷的儿子拄着拐杖站在雾里他袖口露出的红绳早已褪色“我爸临终前说地基的怨灵每晚都会重复死亡前的劳作直到有人看见他们不再流血的模样。
”他指向楼影工人们桶里的水正漫出地面在虚空中映出1953年七个年轻工人的笑脸他们脚下不再是水泥而是绿油油的麦田。
手机在这时震动是墓园发来的提醒:今日该给姐姐上香了。
但我知道她的骨灰盒里只有半枚电梯钥匙真正的她或许正站在楼影的某扇窗前看着我和女儿就像她当年在直播里拼命想警告我的那样。
小女孩突然跑向楼影她手中的雨伞画出弧线扫过之处雾中的建筑变得清晰。
我看见1703的窗户开着姐姐穿着我熟悉的白色卫衣正朝我们挥手她的后颈没有烧伤只有道淡粉色的胎记和女儿后颈的一模一样。
“小羽带小满来看我们的新家。
”她的声音混着雨声却异常清晰“这次电梯不会再停在十七层了。
” 当小女孩的指尖触到楼影的铁门时整栋建筑突然化作七只蓝蝴蝶振翅飞向夜空。
地砖上的蓝铃花同时绽放花蕊里躺着七枚崭新的骷髅头挂件眼窝处嵌着的不再是碎钻而是真正的星星碎片一闪一闪像在诉说迟到的原谅。
那天夜里我梦见自己走进电梯按键面板上的数字在雨中闪烁当我按下“1”时轿厢里突然多出七个透明的身影。
他们朝我点头工装口袋里掉出的不再是带血的工牌而是泛黄的家书信封上写着“寄往1953年春”。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晨光涌了进来他们的身影渐渐透明最后化作七颗流星划过十七层的夜空。
现在每当女儿问起手腕上的红绳我会告诉她那是槐花编织的幸运结。
而永鑫公寓的旧址上每年梅雨季都会浮现短暂的楼影十七层的灯光下七个工人依然在拖地但他们桶里的水倒映着的不再是血腥的过去而是整片星空——那是他们用七十年的苦难为所有无辜者换来的、永不熄灭的星光。
至于张姐和大爷的后人我在地方志里查到他们搬离后都患上了怪病每到深夜就会梦见自己在拖地直到某天清晨他们床头出现了沾着露水的蓝铃花从此噩梦不再。
或许这就是怨灵们最后的温柔:他们收回了诅咒却留下了让罪孽者夜夜自省的镜像直到他们学会用余生来偿还父辈的血债。
雨停了女儿在公园追逐着蓝蝴蝶她的笑声惊飞了槐树上的夜鸦。
我摸着无名指上的银戒戒面刻着小小的电梯图案那是用废墟里的钢筋打造的。
戒环内侧刻着七个名字我的、姐姐的还有那六个从未谋面的租客——我们是最后一批祭品也是让诅咒终结的钥匙。
远处传来悠长的钟声“当、当、当”一共七声和十年前那个雨夜相同。
这次钟声里没有恐惧只有解脱。
我知道十七层的停尸间永远关闭了但那些曾被活埋的灵魂终于在七十年后乘着星光回到了他们本该属于的、没有水泥与钢筋的地方。
而我会带着女儿走过每个梅雨季告诉她:有些黑暗终将被星光驱散;有些罪孽终将被雨水洗净;而所有未能说出口的告别终将在某个闪着蓝铃花的清晨以最温柔的方式与世界和解。
二十年后的谷雨我牵着外孙女小满的手走过街心公园。
她蹲下身拨弄新栽的蓝铃花花瓣上的露珠突然聚成电梯按键的形状十七层的数字在水光中一闪而过——这是每年雨季都会出现的奇观孩子们说那是“会讲故事的水珠”。
“外婆你看!”小满举起捡到的铜钥匙钥匙柄上缠着褪色的红绳正是当年姐姐塞给我的半枚电梯钥匙的复刻版。
远处的槐树传来沙沙声树影里浮现出七个穿蓝工装的剪影他们提着木桶走过时桶里倒映的不再是血水而是小满发间别着的星型发卡亮晶晶的像极了永鑫公寓最后一夜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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