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博士第66章 渊底心灯
第六十六章 渊底心灯 海水裹着铁锈味漫过口鼻时林薇的第一反应是攥紧暗袋里的青铜钥匙。
锁链在掌心勒出红痕玄黑色的链节擦过腕间的银色疤痕青光与链身的星轨纹路相触竟在海水中绽开细碎的光花——那些光花是半透明的像极了敦煌壁画里飞天手中的莲花花瓣边缘的银丝簌簌飘落在身后拖出条淡金色的尾迹。
白若愚紧随其后入水归航结的红绸在他身后展开绸子末端的流苏化作七道银丝分别缠上北斗七星的方位。
他冲林薇比了个手势指尖划过锁骨处的疤痕那里渗出的银线与锁链相连在两人之间织成道细密的网。
网眼透过的光在水中拼出断续的字:血锚号主舱有三道锁银鳞、朱砂、血脉各解其一。
水压随深度骤增耳膜传来尖锐的刺痛。
林薇突然看见周围的海水里浮着无数细小的人影都是孩童模样扎着羊角辫手里攥着褪色的红绸。
那些人影碰到她的银色疤痕便化作泡沫泡沫里浮出极小的三瓣花与守墨人地窖里的颜料渣同形。
是沈家没长大的孩子。
白若愚的声音透过水流传来带着奇怪的嗡鸣我爷爷说血锚号沉的时候船上有二十七户渔民大半是孩子。
他突然拽了拽锁链链节的震颤让周围的海水泛起涟漪。
涟漪中心浮出艘船的轮廓比记忆里的血锚号残骸小得多船身覆盖着层青灰色的海藻海藻缝隙里露出的木纹与槐木棺的质地完全相同。
是陪棺船。
白若愚的指尖在船板上划过那里的海藻突然退去显露出用朱砂写的字沈家的规矩主棺在哪陪棺船就守在哪守的是血脉不灭的根。
陪棺船的甲板上堆着些破碎的陶罐罐口残留的颜料在海水中晕开与敦煌第17窟渗液的颜色一一对应:石青、藤黄、朱砂、赭石……最底层的陶罐里浮着支狼毫笔笔杆上刻着的三瓣花正在发光笔尖的墨迹在水中凝成个字与陈景明补全的星图题跋笔迹完全一致。
林薇认出那是父亲常用的笔——当年他在工作室临摹敦煌文书总爱用这种狼毫说笔锋里藏着守墨人的骨血。
锁链突然剧烈震颤链节处的星轨纹路全部亮起。
林薇抬头时看见道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阴影的轮廓与海图上标注的郑和宝船分毫不差:九根桅杆斜插在海沟里主桅顶端的玄铁锚幡虽然锈迹斑斑却仍能看出锚链的齿痕;船身左侧裂开道丈许宽的缺口露出的船舱结构与《瀛涯胜览》插图里的主舱布局完全吻合;最惊人的是船底缠着的九道红绸此刻正随着水流缓缓舒展绸子末端的血珠在海水中跳动映出的人脸里多了个戴鸦羽面具的男人。
是沈惊鸿。
白若愚的声音带着寒意沈家最后一任船长传说他把自己的血混进红绸成了血锚号的镇船之灵。
他指向主舱的舱门那里的铜环上缠着圈银丝银丝的编织手法与归航结相同第一道锁是银鳞锁得用甲板上那些会拼星图的银鳞才能打开。
林薇摸出贴身的布袋撬下的甲片在海水中发出细碎的声响。
甲片边缘的锯齿突然展开变成片完整的银鳞鳞片中心的三瓣花印记渗出细如发丝的光带缠上铜环的银丝。
那些银丝像是被激活了突然开始转动在舱门上拼出幅微型星图——正是甲板上缺失天权星的那幅。
她将槐木棺贴近舱门星图残卷的珊瑚血字与银鳞星图相触的瞬间天权星的缺口处突然亮起完整的北斗七星在海水中缓缓转动。
一声轻响第一道锁开了。
舱门缝隙里涌出股浓烈的沉木香混着淡淡的血腥味与父亲航海日志里记载的血锚号主舱气息完全一致。
林薇推开门时看见舱内的木架上摆着排陶罐罐口封着的红绸都绣着三瓣花绸子的褪色程度各不相同显然是不同年代封存的。
最底层的陶罐没有封绸里面浮着半块墨锭墨锭上的裂纹与九柱中心找到的那块恰好互补。
这是守墨人代代相传的南海墨白若愚拿起墨锭海水中的光透过墨锭照出里面嵌着的血丝我爷爷说这种墨是用南海藤黄混着沈家血脉做的画出来的星图能引活物。
他用指甲刮下点墨屑墨屑在水中化作条银线缠上第二道舱门的铜锁——那锁是青铜质地表面刻满星轨锁孔的形状正是三瓣花。
银线与铜锁相触的瞬间锁身上的星轨突然亮起在舱壁上投下幅完整的人体经络图。
图上的心脏位置用朱砂标着个圆点圆点周围的经络纹路与林薇掌心里的银色疤痕完全重合。
第二道是朱砂锁。
林薇的指尖划过经络图得用血脉里的朱砂引才能开。
她咬破指尖将血珠滴在铜锁上血珠没有散开反而顺着星轨纹路流淌在锁孔处凝成朵三瓣花。
锁芯传来细微的转动声。
林薇正要推门突然听见舱外传来锁链拖动的声响。
她透过舷窗往外看时心脏猛地一缩——九座人形石柱的阴影里浮着艘黑木船船头立着个戴鸦羽面具的人手里攥着的锁链正缠上血锚号的主桅链节上的齿痕与白若愚化作的血脉锁链完全相同。
更令人心惊的是那人的手腕上也有道银色疤痕只是纹路是倒着的飞天飘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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