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武道从飞镖开始第181章 断刃与烟柱一

海城县的胜利带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城头上残破的“海”字大旗在带着咸腥味的海风中猎猎作响旗面焦黑边缘撕裂却固执地悬在那里像一个不肯倒下的倔强老兵。

城内的景象远比城外的尸山血海更令人窒息。

街道不再是街道是遍布深坑、焦痕和凝固血泊的疮痍之地。

倒塌的房屋如同巨兽啃噬后留下的森森白骨断壁残垣间随处可见被粗麻布草草覆盖的尸体轮廓。

空气里硝烟、血腥、内脏破裂的腐臭以及焚烧尸体的恶浊焦糊味死死纠缠在一起沉甸甸地压下来钻进每一个幸存者的鼻腔渗入骨髓。

呻吟声是这片死寂废墟里唯一持续的背景音低哑、断续来自城内临时征用的几处大宅。

那里成了巨大的伤兵营。

“呃啊——！”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惨嚎骤然撕开空气又戛然而止只剩下粗重如破风箱般的喘息。

一个年轻的兵卒整条左臂齐肩而断伤口裹着厚厚的、渗出血水和黄色脓液的麻布。

他脸色蜡黄嘴唇干裂身体在肮脏的草席上不受控制地痉挛着。

汗水浸透了他单薄的里衣也浸透了身下的草席。

旁边一个同样挂着伤的老兵默默地将一块湿布拧干小心翼翼地敷在他滚烫的额头上动作笨拙却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

角落里一个失去了双腿的汉子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虚空嘴里反反复复念叨着几个模糊的音节：“虎子…柱子…回…回家…”他的声音空洞仿佛灵魂已经随着那两条腿留在了城外的某个土坑里。

一个头发花白、胡子拉碴的老医师背着一个磨损得露出内衬的旧药箱脚步蹒跚地穿梭在伤患之间。

他的手指沾满血污和药粉带着无法抑制的细微颤抖。

每一次俯身查看伤口每一次剪开被污血黏连的布条每一次涂抹那散发着刺鼻气味的黑糊药膏他的动作都显得异常沉重。

药箱里的纱布、止血药粉、接续骨头的夹板……每一样都在以惊人的速度消耗着。

他的眼神疲惫而焦虑偶尔抬头望向门外目光似乎想穿透厚厚的墙壁投向某个遥远的方向那里只有一片死寂。

空气中弥漫的绝望比伤口腐烂的气味更让人窒息。

胜利的余烬早已冷却只剩下深入骨髓的疼痛和挥之不去的死亡阴影。

每一道沉重的呼吸每一次痛苦的呻吟都在诉说着这场胜利的惨烈代价。

海城像一头被撕咬得遍体鳞伤的巨兽匍匐在废墟里艰难地舔舐着伤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和剧痛。

城守府临时议事厅内气氛凝重如铅。

仅存的几位还能站立的军官围着一张缺了角的木桌桌上摊着一张血迹斑驳的潮州地图。

主位上的海城守将曹震左臂用木板和布条紧紧固定在胸前脸上被烟熏火燎得黢黑一道翻卷的伤口从额角一直划到下颌皮肉外翻只用粗线潦草地缝合了几针像一条狰狞的蜈蚣爬在脸上。

他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口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

“……阵亡四百七十一人重伤无法再战者两百零九人轻伤者不计其数。

”负责清点伤亡的校尉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抠出来的带着铁锈味“能拿起刀枪还有力气站上城头的……不足三百人。

”他报完数字便死死闭上了嘴仿佛再多说一个字都会耗尽他最后的力气。

厅内一片死寂。

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和外面隐约传来的哀嚎。

“药…快没了。

”老医师的声音带着一种认命的疲惫打破了沉默“止血散、金疮药、接骨膏…最多再撑两天。

更麻烦的是没有麻沸散…清创、截肢…只能硬扛。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曹震脸上那道可怕的伤口又补充道：“伤口化脓发热的越来越多…再没有干净的布和烈酒…” 曹震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地图上潮州府城的位置那里被一个巨大的、用炭笔潦草画出的兽头标记覆盖。

他那只完好的右手指关节捏得发白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一丝暗红的血线顺着掌纹蜿蜒而下滴落在染血的地图上迅速晕开一小团更深的暗红。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牵动胸腹的伤势发出一阵压抑的呛咳。

咳声止住他抬起头环视着桌边仅存的几张同样布满疲惫、伤痕和绝望的脸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守住海城！挖地三尺也要把能用的药找出来！拆门板烧水煮布！告诉百姓想活命就把家里藏着的、能救命的东西都拿出来！我们守住了城现在轮到我们守着自己这口气！”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没有豪言壮语只有被逼到绝境后迸发出的、带着血腥味的决绝。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却异常虚浮的脚步声。

一个浑身浴血、头盔都歪斜了的传令兵几乎是撞开了门扑倒在地。

他大口喘着粗气脸色灰败如土眼神涣散嘴唇哆嗦着努力了几次才挤出嘶哑的声音： “潮…潮州府城…飞…飞鸽…炼兽宗…炼兽宗主力…合围…告急！危在旦夕！” “什么？！”曹震霍然起身动作牵动伤口剧痛让他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被旁边的校尉一把扶住。

他一把推开搀扶的手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地上的传令兵：“说清楚！” “黑…黑压压的兽潮…遮天蔽日…比海城…多十倍！百倍！”传令兵仿佛回忆起了极度恐怖的景象身体筛糠般抖起来“城…城墙快塌了…到处都是火…死的人…堵住了城门洞…供奉堂…供奉堂的大人们…也快顶不住了！求援…十万火急！”他嘶喊完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头一歪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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