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首辅杨士奇第26章 与虎谋皮
沈度宅邸的书房成了杨士奇在苏州临时的据点与信息中枢。
他白日里或是与沈度谈诗论画或是随他参加一些苏州文人的小型雅集看似沉浸于风雅实则如海绵般汲取着关于顾氏家族及其关联网络的每一丝信息。
他从沈度及其文友零星的抱怨、隐晦的交谈中拼凑出顾氏的轮廓:其家主顾鼎臣乃致仕的南京户部侍郎虽不在位门生故旧遍布江南官场是顾氏在朝中的保护伞。
实际掌管家族生意的是其长子顾晟此人精明强干手段狠辣与控制着太湖至长江口大半私运业务的漕帮帮主钱老大过从甚密与苏州知府、漕运御史等地方大员也常有往来。
顾家此次招募通译与海路向导名义上是为了开拓“东洋新航线”与倭国、琉球进行“合法”的生丝、瓷器贸易。
但杨士奇结合密旨几乎可以肯定这“新航线”必然是用来夹带违禁之物规避朝廷稽查的非法通道! 想要拿到实证必须接近顾晟甚至参与进这次“新航线”的筹划。
然而顾家门槛极高戒备森严等闲之人根本无法靠近。
机会再次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
这日沈度忧心忡忡地回到家中对杨士奇道:“杨兄今日府学同僚提及顾家二公子顾昉近日欲为其新得的‘听雨楼’求一篇《楼记》悬赏百金遍请苏州才子却无一能入其法眼。
言其不仅要文采斐然更需有‘经世之思’能道出我苏州漕运之利、海贸之盛……唉这题目岂是寻常书生能驾驭?” 顾家二公子!虽不似其兄掌权却是接近顾家核心的一个绝佳跳板!而且这题目——“经世之思”“漕运之利、海贸之盛”简直是为他杨士奇量身定做! 杨士奇心中瞬间有了计较。
他故作沉吟对沈度道:“沈兄小弟不才于经济之道略有涉猎或可一试。
只是……小弟乃外乡人籍籍无名恐难入顾二公子之眼。
” 沈度眼睛一亮!他与杨士奇交谈多日深知其学识广博见解非凡远非寻常腐儒可比立时道:“杨兄何必过谦!以兄之大才作此《楼记》必是信手拈来!至于引荐之事包在沈某身上!我与顾二公子虽无深交但同在苏州文坛递个名帖呈上文章这点薄面还是有的。
” 杨士奇要的正是此言!他当即铺纸研墨略一思忖便挥毫泼墨。
他并未刻意卖弄辞藻而是以沉稳雄健的笔力从苏州地理形胜起笔娓娓道来漕运如何沟通南北滋养万家;继而笔锋一转论及海贸之利如何通有无、裕国帑言辞间对朝廷开海禁、宣威海外之举深表赞同(此乃迎合陛下心意)更隐约点出海贸之盛需赖航道畅通、法度严明暗合了“新航线”需稳妥筹划之意。
全文格局宏大立意高远既有书生之论又不乏实干之思更巧妙地嵌入了顾家所求的“漕运”、“海贸”之题。
沈度在一旁观看击节赞叹:“好!杨兄此文格局非凡非寻常风花雪月可比!顾二公子必当青睐!” 文章由沈度亲自送往顾府。
不过两日顾府便派人送来请柬邀请“江西才子杨寓”过府一叙。
杨士奇依旧是一身青布直裰随来人前往顾府。
顾府坐落于苏州城最繁华之地高墙深院戒备森严门前的石狮子都比别处显得更加狰狞几分。
他被引至一处名为“听雨楼”的精致水阁。
阁内陈设极尽奢华珊瑚、玳瑁、象牙等海外珍玩随处可见。
主位上坐着一位年约二十七八的锦衣公子面容白皙眉眼间带着几分矜贵与疏离正是顾家二公子顾昉。
旁边还坐着几位苏州本地的名士显然是来作陪的。
顾昉手中正拿着杨士奇那篇《楼记》的稿本见杨士奇进来抬了抬眼皮语气不冷不热:“阁下便是杨寓?此文是你所作?” “正是在下拙作让二公子见笑了。
”杨士奇拱手行礼不卑不亢。
顾昉将稿本放下淡淡道:“文笔尚可见识……也还算有些。
听闻杨兄是江西人?游学至此不知所为何来?” 这是在盘查底细了。
杨士奇早已备好说辞言称家道中落欲寻一安身立命之所或为幕僚或为西席听闻江南繁华故来碰碰运气。
顾昉不置可否转而与那几位名士讨论起诗词歌赋来言语间多有卖弄显然是想考校杨士奇的才学看他那篇《楼记》是否侥幸。
杨士奇心中冷笑面上却从容应对。
无论顾昉引经据典还是谈论书画琴棋他皆能引据经典侃侃而谈见解往往高出在场诸人一筹且言辞恳切毫无争强好胜之态反而更显学识渊深。
一番交谈下来顾昉眼中的轻视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惊讶与探究。
他身边虽不乏清客文人但如杨士奇这般既通文墨又似乎懂些经济实务且气度沉静之人却是少见。
“杨兄大才屈就幕僚西席实在可惜。
”顾昉的语气缓和了许多“不知杨兄对海贸商事可有了解?”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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