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功德林头等战犯第37章 明心
一个月后的魔都黄浦江的汽笛声在黎明时分格外刺耳。
李宇轩蜷在码头仓库的角落里背靠锈迹斑斑的铁桶手里捏着那张去羊城的船票。
票角已经被他摩挲得起了毛边汗渍让油墨晕开一片深色。
潮湿的空气里混杂着鱼腥和铁锈的味道黏在喉咙里让人喘不过气。
仓库外装卸工人的号子一声高过一声轮船的汽笛震得铁皮屋顶嗡嗡作响远处电车的叮当声时断时续。
这些声音织成一张网把他困在角落。
他望着窗外铅灰色的天只觉得浑身发软连站起来都难。
“我这是怎么了……”他对着空荡荡的仓库喃喃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几只老鼠从麻袋堆里钻出来又飞快地躲了回去。
这不是矫情是真真切切的茫然。
从德国回来的这一路上他反反复复地想自己到底在做什么?跟着蒋锐元东奔西走从溪口到保定从东京到柏林再到这上海滩。
可回头看看除了见证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清廷垮了革命党内斗列强虎视眈眈——他好像什么也没改变。
他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当初说要让华夏强大起来的那股劲头怎么就不见了?” 拳头攥得发白指甲掐进掌心渗出血丝也感觉不到疼。
他知道未来会怎样知道谁会赢谁会输知道哪条路走得通哪条走不通。
可知道了又怎样? 仓库外传来轮船靠岸的巨响震得头顶落下簌簌灰尘。
他苦笑着松开手看着掌心的血痕笑声在空荡的仓库里显得格外刺耳:“要钱没钱要权没权。
” 指尖无意识地搓着船票边缘那些熟悉的面孔在眼前一一闪过:罗斯福在柏林拍着他的肩膀说“华夏会崛起”二战头子递来的啤酒泡沫里藏着野心还有那个让人又敬又恨的校长——在溪口老宅分他半个馒头时的样子和现在羊城里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真有了权势我就能保证不变吗?他忽然打了个寒颤江风从缝隙钻进来冷到骨子里。
想起蒋锐元在股市里的起落从当初喊着“革命救国”的热血青年变成如今在酒会上和洋人周旋的政客想起自己每次见到金条时心头那一闪而过的贪念。
他有什么资格指责别人?真到了那个位置他可能比谁都更不堪。
李宇轩想着想着突然笑出声来越笑越大声震得麻袋堆里的老鼠四处逃窜。
可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下来了砸在水泥地上洇开一小片深色。
历史啊……可真是让人打扮的小姑娘。
他蹲在地上笑得浑身发抖眼泪却止不住。
从前总觉得带着后世的记忆就能改写命运。
现在才明白在大国博弈的棋局里弱小国家的努力不过是强者权衡的筹码。
就像黄浦江里那些外国人炮口对准的从来不是对手而是这片土地上挣扎求生的百姓。
可是哭着哭着他忽然停住了。
如果真是这样他穿越而来是为了什么?就为了看清这个残酷的真相然后认命? 想起刚到溪口时周桂香端来的那碗热粥碗沿还冒着热气想起三湘第一师范的操场上那些学生喊着“少年强则国强”时眼里的光想起潍县兵工厂里工人们摸着新造的步枪说这枪能打跑侵略者时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在微微颤抖。
去他妈的未来。
李宇轩用力抹了把脸手背蹭得脸颊生疼。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眼睛里的迷茫渐渐散了。
别人不把华夏当回事他们自己不能不当回事。
他捡起地上的船票紧紧攥在手里。
回羊城的行程不变但不再是为了那个遥不可及的“强国梦”而是为了眼前——为了让华夏少死几个人让学生们能安心读书让工人们造的枪真能派上用场。
仓库外传来码头工人的吆喝粗粝却有力。
阳光终于挣破云层从窗缝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明亮的光带浮动的尘埃都看得清清楚楚。
李宇轩深吸一口气空气里似乎多了些暖意。
他大步走出仓库朝着开往羊城的船走去。
码头上人来人往挑夫扛着货箱健步如飞商贩推着小车沿街叫卖穿西装的洋人对着清单指指点点穿短打的苦力蹲在地上啃干粮。
这就是他所在的时代混乱却充满韧性。
前路依旧艰难大国的棋局依旧残酷他可能永远成不了扭转乾坤的英雄甚至可能在某一天迷失自我。
但至少此刻他不想再做一个冷眼旁观的看客。
哪怕只能为华夏多争取一门炮多培养一个能看懂图纸的士兵多唤醒一个像他一样迷茫的人也算没白来这乱世走一遭。
黄浦江的水浑浊依旧翻涌着泥沙和岁月的沉淀。
但江上那艘开往羊城的轮船已经拉响汽笛悠长的鸣声穿透晨雾朝着南方驶去。
李宇轩站在甲板上望着渐渐远去的上海滩手里的船票攥得更紧了。
江风很大吹得他衣角翻飞却吹不灭他眼里重新点燃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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