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求生录我的三国第188章 劫后余烬
暴雨过后的泗水屯如同一个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的伤兵满目疮痍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腥气、水汽的潮湿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田地里粟苗东倒西歪不少被淤泥掩埋叶片破损原本就不算旺盛的绿意此刻更添了几分枯黄和衰败。
沟渠旁堆积着冲来的枯枝败叶和杂物一片狼藉。
窝棚区更是惨不忍睹不少低矮的茅草棚在风雨中坍塌剩下的也大多漏风漏雨泥泞不堪。
劫后余生的屯民们脸上没有喜悦只有更深沉的疲惫和茫然。
他们默默地站在泥水里看着被摧毁的家园和庄稼眼神空洞。
昨夜的搏命似乎只是一场徒劳的抗争现实依旧冰冷而残酷。
张伟的左臂伤口草草包扎后依旧隐隐作痛失血和过度劳累让他脸色苍白但他强撑着没有倒下。
他站在一处较高的土坡上目光扫过这片劫后的土地和麻木的人群心中清楚此刻绝不能泄气。
“都别愣着!”他的声音因疲惫而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雨停了天没塌!庄稼还没死绝!窝棚塌了再搭!沟渠堵了再挖!现在躺下就真起不来了!” 王老汉也挣扎着站起来老迈的身躯在风中微微摇晃但他浑浊的眼睛里却燃着一簇火苗:“张小子说得对!咱们连河堤都守住了还怕这点泥巴?!都动起来!能救一棵苗是一棵!能修一间棚是一间!” 徐元直顾不上读书人的体面卷起沾满泥浆的袖口开始清点损失组织还能动弹的妇孺老弱烧水、煮些稀薄的菜汤照顾伤员收集还能使用的工具。
他的动作有些笨拙但神情异常专注。
昨夜的经历让他彻底明白在这生死场上圣贤书远不如一把结实的锄头有用。
一种悲壮而坚韧的气氛开始在屯营中重新凝聚。
没有人号召没有人命令幸存的屯民们开始自发地行动起来。
男人们咬着牙重新跳进冰冷的泥水清理沟渠扶正倒伏的禾苗;女人们则收拾着坍塌的窝棚寻找还能遮风避雨的草料;孩子们也懂事地帮忙传递东西照顾更小的弟妹。
这是一场与时间赛跑的抢救。
被水泡过的禾苗根系极易腐烂必须尽快排水、松土;倒塌的窝棚若不及时修复夜晚的寒冷和潮湿会带走更多体弱者的生命。
张伟成了实际上的总指挥。
他根据每个人的体力状况将人手分成几队:一队精壮负责最吃力的疏通主干渠和加固田埂;一队负责逐块田地抢救庄稼;一队负责抢修窝棚。
他拖着伤臂在各个作业点之间穿梭查看进度解决突发问题。
他的冷静和果断成了众人心中的主心骨。
徐元直则发挥他细心的特长负责后勤和记录。
他仔细统计着可用的物资、受伤的人员、损失的田亩虽然数据令人沮丧但清晰的账目至少让大家知道面临的困难有多大。
他还尝试着用自己有限的草药知识辨认一些雨后冒出来的、可能有消炎止血作用的野草捣碎了分给受伤的人。
王老汉则成了精神支柱。
他不停地在人群中走动用最朴实的话语鼓励着大家:“看看!这苗扶起来过几天太阳一晒说不定还能活!”“这棚子搭结实点晚上就能睡个安稳觉!”“咱们这么多人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没有过不去的坎!” 日子在极度艰苦的劳作中一天天过去。
白天所有人都在泥水里拼命;夜晚则挤在勉强修复的、依旧潮湿漏风的窝棚里靠着一点点稀粥和疲惫入睡。
伤口在发炎病痛在蔓延但求生的欲望支撑着每一个人。
十几天后肆虐的积水终于基本排干倒伏的粟苗大部分被勉强扶正虽然长势大不如前但总算保住了一丝微弱的生机。
窝棚也勉强修复虽然简陋但至少有了遮风挡雨之所。
然而代价是惨重的。
屯营里又添了几座新坟埋葬的是在暴雨中受伤感染或体力耗尽而死的人。
每个人的脸上都刻满了风霜和憔悴储备的那点可怜口粮也消耗殆尽真正的饥荒即将来临。
这天傍晚张伟、王老汉、徐元直再次聚在王老汉那间勉强立住的窝棚里。
棚里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灯油是徐元直用最后一点私藏换来的)映照着三张疲惫而凝重的脸。
“苗是救回来一些但秋收……怕是连往年的一半都难保。
”王老汉声音低沉充满了忧虑“军令状……悬了。
” 徐元直翻看着自己记录的简牍眉头紧锁:“口粮已尽夏税和之前的‘军资捐’还欠着……胥吏那边虽然暴雨后消停了几天但听说郡府又在催缴了。
” 气氛再次变得压抑。
好不容易熬过天灾人祸的阴影又笼罩下来。
张伟沉默地用手指在泥地上划着良久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一种复杂的光芒既有疲惫也有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狠厉。
“天灾我们扛过去了人祸……也不能坐以待毙。
”他的声音很低却带着金属般的质感“秋收指望不上就得想别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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