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奇谭第一千四百八十一章 回想
而在京畿道西北的沙苑监新建立起来不久的特殊囚牢内;西京里行院内机房主事辛公平平静打量着被束缚在铁架上满脸狠厉与不逊的年轻囚徒。
那种饱含鄙视、愤恨和惊疑又隐藏着诡诈的眼神他其实已经见识过很多次。
这也是日常沉沦与案牍公务的辛公平私下里少有的解压手段之一;旁观审讯那些作奸犯科的重罪恶徒冷不防点出其破绽和漏洞进行诛心。
偶遇个别特别恶劣、奸顽不化的还会亲自上手一二用上官的话说就是自我调节。
毕竟身在西京里行院这般的特殊部门;日常专门对付和处置天下异常事态和妖乱兽害乃至是利用异术和非常手段祸害作乱一方的个人和群体。
一旦时间长了见多世间丑恶与黑暗后;也不可避免会受到一些潜在负面影响。
比如变得性情淡漠麻木不仁。
对普通人缺乏基本的怜悯和同理心;视人命如数字一般的惘然不顾。
乃至自持权势和力量逐渐在捧杀中迷失没能保持时时自省和敬畏之心不知不觉就突破了人伦和道德的底线等一系列后果。
因此在西京里行院逐渐运作顺畅日臻完善之后那位官长就出任务后的汇报中增设了个人的感想访谈/情绪疏导乃至内部定期举行统一理念的学习和集体的娱乐消遣;又鼓励发展个人的业余爱好作为维系正常心态的基石。
因此西京里行院也是最早与平康里七秀坊的旗下各种行院结社、会团建立了长期的合作业务用以排解和宣泄大部分外行将士和内行队员因为血脉激活/身体蜕变带来的的一系列异常影响。
而辛公平则喜欢拷问重犯。
看着这些或是穷凶极恶、或是狡诈奸猾、或是残横暴虐、或是顽固不化、或是阴狠乖离的恶贯满盈之辈;在国法如炉的身体和精神双重拷打之下逐渐一点点的崩溃、败坏哀嚎求饶、涕泪横流着只求一死的种种光怪陆离之态。
从严格意义上说这位李十郎还是宗室子弟只是在血脉上快要掉出五服;家门衰微的只剩下一个开国县男的头衔依靠生了多位女儿远嫁外藩的婚事这才维持了日常的基本体面。
但只有这么一个男丁不免娇宠纵容成为纨绔。
但天下的两京十六府之地汇聚了无数官宦权门的同时也总是不缺乏数量众多的纨绔子弟走马章台的浪荡少年;既不多他一个也不少他一员。
哪怕他沉溺博戏享乐败尽家产债筑高台差点被宗正除录;自暴自弃的投身帮会。
但也不过是又一个无关紧要的家门堕落故事。
但一场天象之变几乎改变了天下也改变了千千万万人士的命运。
因此当这位沉沦市井的李十郎再度出现在人前时;已然是再入宗正寺的谱录成为了清正司旗下的初始将校之一。
因为他不知何时觉醒并掌握了一手操风弄烟的异常本事;再加上远支宗室子弟的身份加成以及钻营结好的手段;很容易就得到了创立之初的上位提携和赏识;位列所谓的南苑十八子之三。
也让大内统一下旨宽赦之前罪迹。
但是这位李十郎却不念恩德反将市井帮会中的旧习;代入了清正司中惹出了不少的是非。
后来更是在一系列事件和冲突中暴露除了些许的端倪;也引起了暗行御史部的暗中关注和监视最终抓住了他一直隐藏很好的恶习。
潜入城下郊野的市井里坊迷倒所在宅邸、庄院人家之后强凌虐杀妇孺;却设法伪装成异类所为的袭击惨案隐藏在零星发生的意外事件中。
直到被七秀坊的洛都别部成员与轮驻当地的西京里行院外行将士合力捉住了手尾。
须知这些年随着他背后那位上官在天下各地的名声益隆;偌大的长安城内无论是权门显贵还是公卿世族宗室外戚的子弟、族人们都不免要夹起尾巴做人;避免犯在盛名昭着的西京里行院手中落得一个毫无寰转的下场。
所以像眼下李十郎这般罪徒已然是很少见的范例了。
因此担心洛都方面盘根错节的利益牵扯会有人暗中出手干预乃至是包庇和隐匿他;所以当初还是使了一些小手段才将其从城内打草惊蛇式的引出来再设计抓到长安。
当然了是否会引起朝堂上的震荡或是变成新一轮内外朝野党同伐异的由头和开端;那就不是他们这些只知勤恳敬业、一心为公的下层官吏该操心的事情。
无论如何只要有那位官长在很多事态影响和压力都没法越过他的。
因此当换过一身新衣物的辛公平从犹自散发着淡淡血腥和呕吐、排泄臭味的审讯监栏里出来之后。
已然是神清气爽的重新恢复成那位心思缜密而业务娴熟令人敬仰和羡慕的能员干吏角色。
然后他同样似有所觉的望向长安。
在长安城中的皇城大内承天门的东侧大唐最高执政机构——政事堂的旬日例会上。
却是刚刚经历了异常气氛压抑持续发生了多次短促争执不下最后还是无法共识只能不欢而散的结果。
最先大踏出的门下右仆射南怀瑾却豁然转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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