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味道我作主第3章 味熵之烬上
第一节 碎刃·残响 执剑人粒子体炸开的刹那祭天台的风都成了碎的。
味觉碎片像无数断刃在红岸日下闪着寒芒。
苏木哲眯眼看见碎片里藏着的画面——有人捏着鼻子灌下苦药药汁顺着嘴角淌眉头拧成了疙瘩病愈后喝米粥时那口甜却比蜜还稠;有渔翁对着腥臭的海菜啐了口饥荒年却把它熬成汤喝得一滴不剩碗底的鲜气能粘住苍蝇。
这些画面边缘都裹着层淡淡的苦像刀鞘上的锈看着碍眼却护着刃的锋。
“你们赢不了。
”最后一缕粒子在半空拼出字笔画抖得像风中的蛛网。
那字刚成形就被九鼎的轰鸣震散化作更细的粉落进鼎下的裂缝里像埋了颗永不发芽的种子。
汤王收剑。
玄铁剑入鞘的声响比寺庙的钟还沉震得祭天台的石板缝里渗出细沙。
他剑穗上的铜铃没响许是刚才的“四象味域”震坏了机括倒显出几分死寂的肃杀。
“我们等着。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往油锅里泼了瓢冷水“只要人还会说‘不’你们的‘完美’就是块捂不热的铁。
” 九鼎还在吼东夷海水拍打着鼎壁西岐火焰舔着鼎沿南蛮瘴气在鼎口盘旋北狄寒风绕着鼎足打转。
四种滋味拧成的气旋在半空画出个巨大的漩涡把红岸日的光都搅得歪歪扭扭。
苏木哲走到中央鼎边看伊尹弯腰用青铜勺舀起残留的味觉碎片。
那碎片沾在勺上像凝结的血泛着诡异的虹光。
伊尹的手稳得很指尖在勺柄上敲了三下节奏和鼎鸣的重音分毫不差——那是《商书》里记载的“调鼎诀”三千年了每个音节都还带着青铜的冷。
“加进洪荒酒里能镇住这股邪性。
”伊尹头也不抬白褂下摆扫过鼎足的饕餮纹荧光粉末蹭上去像给凶兽描了道金边。
陶瓮里的洪荒酒还在冒泡酒液是深褐色的像淬了药的箭晃一下能看见瓮底沉着的百草渣那是伊尹用七十种毒草熬的底。
碎片入酒的瞬间陶瓮突然炸出层白雾。
不是蒸汽是无数细小的味觉粒子在空中凝成个微型的鼎鼎里煮着的竟是苏木哲六岁时掉在地上的半块麦芽糖——沾着灰却甜得能粘住牙当年他哭着要捡被母亲拍了手背那点疼此刻竟跟着酒香漫了出来。
“尝尝。
”伊尹递过陶碗碗沿有个豁口是被牙齿啃的边缘还留着淡淡的牙印不知是哪朝哪代的人留下的。
苏木哲接碗的手顿了顿。
酒液在碗里晃苦、辣、酸、甜、咸五种味道在里面打拳苦的像黄连根辣的像烧红的铁酸的像未熟的梅甜的像偷摘的蜜咸的像汗水渍。
五种味缠成一团却没混在一起各自的棱角都还在像五把交缠的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谁也灭不了谁。
他仰头饮尽。
酒液入喉的刹那五种味道突然炸开顺着喉咙往下冲五脏六腑都像被翻了个个。
苦的往肺里钻辣的往胃里烧酸的往肝里渗甜的往心里裹咸的往血里溶。
最后在丹田处汇拢竟酿出股从未有过的厚味像钝刀割肉疼却透着股子韧劲儿从骨头缝里往外冒。
腰间的青铜钥匙突然颤了。
那震颤不是抖是搏动像有颗心脏在里面跳。
钥匙是玄铁铸的上面的饕餮纹突然亮了纹路里渗出淡金色的光和九鼎的轰鸣撞在一起发出“嗡嗡”的响像两把频率相同的剑在互相呼应。
苏木哲按住钥匙指尖传来的搏动越来越急像要破体而出。
他低头看见钥匙上的饕餮眼竟映出了祭天台外的景象——商民们正围着鼎用青铜勺舀着鼎里的残液有人喝得龇牙咧嘴有人呛得直咳嗽却没人放下勺每个人的脸上都泛着点不正常的红像刚饮过血。
“这才是人的味。
”伊尹望着那景象白褂上的荧光粉末落了一地像撒了把碎星“有苦有甜有痛有暖才叫活着。
” 第二节 食堂·残味 再次睁眼时红岸日的光变成了食堂的灯。
白炽灯吊在头顶晃悠悠的像悬着的刀。
空气里飘着的不是鼎鸣的腥是饭菜的香——蒸米饭的甜炒青菜的鲜还有隔壁窗口飘来的红烧肉香混着点油烟的呛真实得让人心头发紧。
苏木哲面前摆着两碗东西。
甜豆花颤巍巍的嫩得像刚出生的芽上面撒着的桂花香得有点腻;咸豆浆冒着热气卤料的鲜混着豆腥像刚从井里提上来的水带着点土味。
两碗东西挨在一起甜的甜得纯粹咸的咸得直接像两条永不相交的河。
“试试混合味?”同桌凑过来手里拿着个豁口的搪瓷碗和刚才伊尹递的那只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隔壁班老王试过说完美得很跟书上写的‘恒常羹’似的喝一口能把这辈子的甜咸都忘了。
” 苏木哲笑了。
笑声里带着点酒气还有点没散尽的苦。
他摇了摇头伸手端起咸豆浆。
碗底沉着点豆渣喝的时候得搅一搅那点粗粝感像小时候在乡下踩过的麦茬地硌脚却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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