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的手腕被水袖缠得越来越紧冰凉的绸缎像蛇鳞贴在皮肤上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寒气顺着血管往心脏钻。
舞台上的煤油灯忽明忽暗灯光扫过台下时他突然看见那些模糊的观众影子变清晰了——那是一张张被火灼烧过的脸皮肤皱缩五官扭曲有的眼睛只剩下黑洞有的嘴唇黏连在一起却还在机械地鼓掌掌心里的焦皮簌簌往下掉。
“1958年秋封箱戏《锁麟囊》唱到‘一霎时把七情俱已昧尽’火就烧起来了。
”旦角的声音在他耳边响着油彩下的皮肤开始剥落露出下面焦黑的肌肉“班主说只要唱完这出戏军阀就会还我们戏箱。
可他骗了我们他和军阀串通好要烧了戏院吞了我们的积蓄。
” 小李的眼前突然闪过一阵火光浓烟呛得他咳嗽——他像是穿越回了那场火灾:台下的观众突然尖叫火从前排座椅底下窜出来迅速蔓延到舞台。
戏子们想跑却发现后台的门被锁死了班主站在火光外手里拿着钥匙脸上带着狞笑。
旦角当时还年轻穿着和现在一样的孔雀蓝戏服她扑过去想抢钥匙却被班主推回火里火舌瞬间卷住了她的水袖。
“你看他们还在等。
”旦角的手指向台下那些焦脸观众的影子开始往前涌有的影子穿过座椅飘到小李身边冰冷的气息裹住他的胳膊“等一个能替我们把戏唱完的人。
你来了就该你唱了。
” 小李的喉咙突然发紧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往里钻。
他想说话却不由自主地张开嘴唱出了《锁麟囊》的唱段:“听薛良一语来相告满腹骄矜顿雪消……”他的声音和旦角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又细又飘完全不像他自己的声音。
舞台上的其他戏子也动了老生拿起马鞭花脸摆出架势他们的动作不再呆滞而是充满了绝望的疯狂——像是在重演火灾前最后一段戏又像是在把小李拖进这场永远停不了的演出里。
小李的脚开始不听使唤一步步朝着舞台走去台下的喝彩声越来越响焦脸观众的影子几乎要贴到他的脸上他能闻到他们身上的焦糊味能感觉到他们冰冷的手在摸他的脸。
鸡叫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天快亮了。
舞台上的煤油灯突然“砰”地一声炸了火星溅到幕布上却没点燃——那些幕布早就被岁月蚀成了灰烬只是靠着怨念维持着形状。
旦角的水袖突然松了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脸上的油彩和焦皮一起剥落露出一张年轻清秀的脸。
她看着小李眼神里没有了冰冷只剩下疲惫:“天亮了今天的戏……唱不完了。
” 台下的焦脸观众影子也开始消散喝彩声慢慢变弱最后变成了叹息飘在空旷的戏院里。
小李瘫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手腕上还留着水袖的痕迹青灰色的印记像一道胎记怎么擦也擦不掉。
他挣扎着爬起来冲到门口发现那把生锈的铁锁已经开了门轻轻一推就开了。
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晨雾裹着冷意吹在他脸上让他清醒了一些。
小李跌跌撞撞地跑出戏院不敢回头。
他跑了很远直到看不见戏院的影子才停下来靠在一棵树上。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皮肤还是热的不是戏子那种青灰色的冰凉——他活下来了。
可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一张照片:照片里是升平戏院的台下原本空无一人的座椅上坐着一个模糊的影子穿着和小李一样的外套正朝着舞台“看”过去。
照片的下面有一行字:“明天晚上等你来唱完剩下的戏。
” 小李的手开始发抖手机掉在地上。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那道青灰色的印记正在慢慢变深像一条小蛇顺着胳膊往上爬。
他突然明白自己没有逃出来只是成了下一场戏的“新观众”——等到明天晚上他就会变成台下那些影子里的一个等着下一个好奇的人来替他把戏唱完。
张先生听见小李的哭声后没有离开三途镇。
他觉得烟雨楼和升平戏院之间一定有联系小李的失踪说不定和青楼里的姑娘们有关。
他回到烟雨楼这次没躲直接推开了老板的房门——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旧木柜木柜的门虚掩着里面放着一本泛黄的日记。
日记的主人是烟雨楼的老板叫柳娘。
第一页写着她的生辰和照片里那个穿旗袍的姑娘一模一样。
日记里的内容揭开了十年前的真相: “1943年秋。
军阀王老虎来烟雨楼说要选十个姑娘送到前线‘慰问’。
我知道那是送死。
可他拿着刀架在我脖子上说不选就烧了烟雨楼。
” “我选了阿樱、阿月、阿莲……她们都是我从小带大的姑娘阿樱最喜欢樱花我给她买了银簪她说要戴着嫁人。
可我还是把她们推出去了。
” “王老虎没烧楼可姑娘们再也没回来。
半个月后有人说在升平戏院后面的乱葬岗看见她们的尸体阿樱的银簪还插在头发上脖子上有勒痕。
我不敢去看我把她们的首饰藏在床底下的盒子里每天擦想赎罪可她们的哭声总在夜里来。
”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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